小說王耽美小說網

chapter26

關燈
chapter26

男孩極其緊張,說話都有些打結。貝托魯奇對他認真的講述這一段劇情,艾波也多次陪他演練這一段內容。當然,穿著衣服。

這是她的私服,一件明黃色的裙子,裙擺向層層疊疊的花朵一樣鋪開,細膩的黃色如梔子花的色澤。

阿爾作為這一幕劇情中出場的關鍵人物,也只能一起陪在這裏演練。眼見艾波被這個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毛頭小子抱在懷中,阿爾感覺自己太陽穴跳的越來越厲害。尤其那個青澀的男孩在艾波唇角印下細密的吻,像是不可直視的太陽光一樣,明晃晃的刺著人眼疼。

他的表情冷冰冰的,眼神也很冷冽,紅潤的唇角向下抿,寫滿了“生人勿擾”。

男孩看著阿爾的表情,嚇得心驚肉跳,貝托魯奇把阿爾拉到一邊去和他小聲說話。

貝托魯奇點著一只大煙鬥,眉裏眼裏都是看熱鬧的成分:“阿爾啊,你要是不配合,我們只能在現場拍的時候多重覆這一段拍攝。我倒是無所謂,只是你這樣對不起小艾波,人家一個姑娘因為你一時的情緒,要多拍攝許多次裸.戲的內容——”

阿爾冷冰冰的說:“放心,現場拍的時候,我會一條過的。”

雖然是這麽說,阿爾還是在現場排練的時候收斂起了自己的不快,勉強配合了這一段的拍攝。男孩覺得阿爾的表情和心理活動完全是相反的,盡管在現在看上去也好好的陪練,每個動作都做的很標準,但全身上下寫滿了抗拒。

唯一真實的是,他拿著槍的時候,男孩盯著他黑漆漆的深不見底的眼眸,覺得也許他這一刻真的想殺了自己。幸虧這是劇組的道具槍,裏面沒有子.彈。

好可怕......不愧是演過黑幫大佬的男人。

這一幕劇情正式拍攝時,是清場拍攝。

艾波和男孩躺在床上,但是什麽也沒幹。攝影機先放在門外。所以屋內,一切都是清水的。攝影機跟著阿爾緩慢前行,他像一個游魂一樣孤獨的游蕩在走廊上。這時聽到了細微的喘息聲,當然,這是後期配音。她的聲音好聽的如同黃鸝鳥的叫聲,細細嫩嫩的像在心上綻放的花,催出他心底的黑暗的欲望。

但是,接下來他又聽到,這女孩的喘息中,混合著另一個男人的聲音,這是自己的想象,也是電影力圖給觀眾營造出來的幻覺。

他楞了一下,馬上明白了發生了什麽,盡管他表面是不動聲色的,但內心的憤恨卻如滔天的巨浪一般湧起。

特寫,他顫抖的手握在黑色的手.槍上,他的手指纖細又好看,但這一刻緊緊的抓住槍柄,暴起的青筋出賣了他此刻的恨意。

他慢慢的走到臥室門前,紅色的墻,黑色的門,門並沒有完全緊閉,而是開了一道小小的縫,他走到門縫前,向裏面觀望著。這時他的身體完全堵住了門內的場景,攝影機在他身後,觀眾只能看到他的背影,但從他繃直的身體中感受到了他內掩的情緒。

接下來那一刻,他唰的一聲把門踢開,瞬間舉起槍來。鏡頭切換到內景,馬夫迅速擡起頭,看到門外的男人,以及他手裏那把鋥亮的槍,瞬間閃過驚恐之色,他迅速的從床上跑下來,跪倒在地上,向那人求饒。

男人的槍柄緩緩的移動到馬夫的頭上,他的眼中只有憎惡的色彩。

鏡頭特寫。他臉上青筋抖動,眼睛的神采變得越來越漆黑,像深不見底的洞穴,這一刻,沒有人會懷疑,他一定會毫不猶豫的按下手.槍!

但是他最後還是放棄了。手無力的垂下。他惡狠狠的說:“滾!”

馬夫來不及穿上衣服就跑掉。現在鏡頭來到女人後面,只能在鏡頭中看到女人虛掩著的美背,以及有些透明的紅紗下美好的身材。如此曼妙。男人的腳步聲重重的傳來,鏡頭開始虛焦——前景中女人的景象開始變得模糊,而穿著黑衣的男人卻變得越來越清晰。

他重重的腳步聲傳來,一步步走到女人面前,然後停下。

鏡頭急速前推,繞過女人停留在男人的臉上。他的眼睫毛顫抖著,眼中風雲滾動。他最後說:“註意你的身份。你是公爵夫人。不要給我們家族抹黑。”

對切鏡頭。女人坐起身來,虛掩的床單掉下,她如維納斯從貝殼中誕生的那一張繪畫一樣,從海洋一樣褶皺的紅床單中坐起,兩側的頂燈如同畫中的小天使,襯托出她的美艷的身姿。

她慵懶的說道:“哦?這是你全部的想法嗎?”她直直的盯著男人的眼睛,在兩人眼神的廝殺中,女人的冷冽和嘲諷占了上風,男人的眼神中充滿了掙紮,他內心的欲望正在急切的破土而出。但是卻必須被壓抑下去!因為這是不道德的。而道德 ,是人的根本。

男人的喉結顫動著,他轉過身來,黑色的皮衣帶起了一陣風。擾動著女人的黑發。

他冷冷的說:“蕩.婦。”

女人卻站起來,鏡頭後移,她現場的腿一步步入了畫。鏡頭中,在這個燈光暗淡的房間內,艾波細膩而潔白的腿是唯一的亮色,她一步步的向前走著,鏡頭慢慢的上移。她黑色的波浪發的發絲開始入畫。

女人的頭發很長,一直披到腰部以下,隨著她搖曳生姿的走動,她那一襲黑色的卷發也在慵懶的擺動著,卷發下她美好的身姿若隱若現。——這可真是連頭發絲都嫵媚到骨子裏的女人。

紅色的房間,潔白的身體,濃烈的黑色的發。這三種色彩是最鮮明的,而且具有強烈的對立,共同暈染起一種迷離的恍惚的境界。男人心底的惡魔正蠢蠢欲動,他已經快要控制不住。

他的牙關在顫抖著。強烈的欲望和對這種欲望所遏制的掙紮正在將他撕裂,教堂和上帝的教會,與女人嫵媚的流動的黑色形成一種劇烈的張力。他微微瞇著眼睛。女人美好的身體在虛焦中幻化成一陣身影。而那片細膩的潔白卻隨著她的動作流淌在自己的心間,勾的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。

女人火熱的食指抵在他的臉上,她的撫摸是一種慰藉,差點勾起他的呻.吟。好在他及時的咬住了舌頭,才阻斷自己的聲音的發出。他可不想在女人面前低頭認輸。

但是他也無法抵擋住這種從骨子裏生出的渴望。他閉上眼睛,只換來女人的輕笑:“你都不敢睜開眼看看我。”

接下來,女人隨手拿了旁邊的一件風衣,披著走出了門。鏡頭定格在男人緊閉的雙眼中。

“cut!”

鏡頭表現的很完美。艾波和阿爾都是神級演技,男孩的表現雖然距離兩位大神要遜色,但對於這一幕鏡頭來說,他已經表現出了自己應有的情緒和動作。

但是為了保險起見,還是要多拍一幕。阿爾即使不高興也只能跟著重新拍,畢竟這是電影的規矩。他剛才咚咚直跳的心情還未平覆。就不得不再來一次。

雖然已經拍攝過教堂那一幕如此親密的劇情,他按說不應該那麽緊張。可是現在拍這一幕連接吻擁抱都沒有的劇情,卻讓他整個人都滾燙起來。

艾波察覺到阿爾的心思,心中升起一絲隱秘的快感,誰讓這幾天他都避開自己。艾波電影中表演的更加勾人,換來的是阿爾愈加緊張和燥熱的眼神。他快要掩飾不住。

哎。沒用的男人。貝托魯奇心裏嘲笑他。

當然,他心裏清楚,這不是阿爾沒用,而是艾波在拍電影的時候......實在太勾人了。頂級的美人,都是靠風情取勝,三分容貌七分風情,而艾波不僅長了一張無比美艷靚殺眾生的臉,還有十分的風情與嫵媚。她的眉毛微微挑起,眼睛含羞帶露,睫毛輕輕顫動的時候,簡直是美到令人窒息。

阿爾不得不在鏡頭前,繼續多表演了幾次破門而入的情景。

內切的鏡頭中有兩人具體的親密畫面。看到那個狗屎一樣的毛頭小子低頭親吻艾波的場景,他如何用舌頭探開他的嘴角,親密的吸吮她的舌尖。他真的是——真的是理解到了這個男主人公的心情。如果槍裏有子彈,恐怕他都可能真的按下去。

決不能仔細想她的吻是如何細膩,不然一定會令他五臟俱焚。

當貝托魯奇宣布這一幕結束後,已經到了半夜11點。今天的拍攝正式宣布結束。艾波起來抻了個懶腰,回到了自己的房間,開始洗漱。工作人員收拾好自己的東西,也都紛紛離開這個拍攝的屋子。

一時所有人都離開,唯有阿爾一個人留在了這裏,他坐在紅色的床單上,床單如同流淌的鮮血,他的手纏綿式的撫摸著這一攤流動的色澤,眼睛微微合上,眼裏帶了絲不可見的怔忪,不知道在想些什麽。

艾波洗漱完後,躺在了床上,明天還有不少工作要繼續完成,她打了個哈欠,閉上眼睛,拉下了燈。這時,傳來了低低的敲門聲。艾波剛要睡著就被這聲驚醒,心裏惱怒極了,但她不得不坐起來,讓外面的人進來。

她開了一盞小小的燈,氣哼哼的說道:“阿爾,你幹嘛打擾我睡覺。我剛要做夢呢。”

黃色的燈光下她紅潤的唇,顯得是如此誘惑而吸引。他微微低下頭,撒嬌的在她臉上蹭了一下。低低的說道:“沒事,我只是——”他只是想kiss他。但他又不敢說的如此直白。

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,吐出來一半,說道:“艾波,我只是在想,如果我演的是那個馬夫,我應該怎麽表演呢?”他微微咬住唇,收起緊張的情緒,慢慢低下頭,臉越來越靠近艾波。

他心裏一陣竊喜,艾波沒有避開,她的眼睫毛也在微微顫動著,出賣了她此刻的焦慮。不覆白日的故意和主動,這一刻艾波只是將要被心上人親吻的無措的小女孩。

阿爾的唇已經貼近了艾波的嘴角,他熱熱的呼吸噴灑在艾波的臉上,激起艾波內心的渴望。他那個吻卻沒有印下,而是停留在不到一厘米的距離。

近到只要阿爾一說話,艾波就能感受到他溫熱的唇在自己的臉頰的觸感,一點一點,如同溫柔的撫摸。

這時候阿爾還說什麽啊——艾波真的無心聽下去。

但是她轉念一想,阿爾似乎演過好幾次話癆的角色。她難道還能捂住了他的嘴不成?就讓他說吧。看他說什麽。

阿爾低低的聲音傳來,在這寂靜的夜間無限放大:“如果是我的話,我首先會吻你的唇。先是緩慢的吸吮著。”他伸出手,輕輕的摩挲了一下她紅嘟嘟的嘴唇。他只是說,卻不親吻。雖然沒有唇齒相接,但阿爾語調間緩慢的流淌,說話的節奏,卻交織出一種令人心動的夢境。

艾波緊張的看著他,黑色的大眼睛盛放著光芒,聽他接下來的話:“然後,我會伸出舌尖,慢慢的擠進你的嘴角中,分開你的兩半紅唇。”他伸出手,食指和中指用力一掰,便將艾波的嘴唇分成兩半,露出潔白的貝齒和嫩紅的舌尖。

她的心激烈的跳動著。阿爾的手指代替了他的唇和舌尖,緩慢的調情。他真的是一個調情高手!這麽短短的幾句話下來,明明兩人之間什麽也沒有發生,卻讓她不由得面紅耳赤。整個人都無比燥熱起來。

接下來呢——她隱秘的期待著接下來的發生。

阿爾的幹凈的手指伸到她的嘴唇中,調皮的挑逗著她的舌頭。他慢慢的說道:“我會像玩捉迷藏一樣,慢慢的尋找你的舌尖,給你三次機會,你可以逃跑——但到了第四次,我就會像逮住小靈蛇一樣,逮住你的——”

他本來在她唇中慢慢攪拌的手指發了力,猛然扯住了她的舌尖。

他收回了手。拉開距離,一片清明。到現在為止,根本就沒有接吻。

她啊的叫了一聲,心臟通通通的跳了起來,她的臉上落了緋紅的顏色,緊張到不知道該說什麽。男人一聲輕笑,說:“我是不是比那個馬夫演的好多了?”

艾波面紅耳赤的,阿爾看到她的表情,心裏的嫉妒一點點落下,取而代之的,是一種難以言說的快感。他微微一笑。恢覆到了溫柔和純真的臉色,微微擡起身子,越過她的唇,在她的頭上印下一個吻。

“晚安,我的公主、”

說完這句話後,阿爾就站起身來,準備離開。艾波心裏各種混亂的想法閃過,羞恥和緊張互相交織,在阿爾要離開房門的時候,艾波終於戰勝了內心的羞澀,命令一般的呢喃道:“kiss me。”

阿爾的臉上閃過一絲笑容。他回過頭來,在寂靜的黑夜中慢慢的走到艾波的身前,他一步一步的走,帶起了一陣微熱的風。

“遵命。”阿爾說。然後他低下頭來,吻住了小艾波。

盡管和阿爾的關系由於此似乎大跨進了一步,但兩人也只是變得更加親密了一些。本質上仍然是互相推拉互相游移的過程,並沒有確立男女朋友的關系。阿爾雖然是意大利的移民,但是受歐美文化影響,對確定關系看的十分謹慎。

所以,現在可能是dating的關系。但可能連dating都沒到,就只是在暧昧中。

艾波也分不清楚。但是和阿爾的這種在片場中甜蜜的調情,在別人眼皮下捉迷藏一樣的玩弄,讓她整個人的狀態極好,白白的小臉現在變成了粉嫩的蜜桃,眼裏一片水光和媚色。從骨子裏散發出來的嫵媚之意,簡直藏也藏不住。

劇情的拍攝進展十分順利。過了半個月,到了意大利的聖母升天節。

這是意大利的傳統節日,在這個節日的一個星期中,意大利人必然會停止工作,慶祝這個節日的誕生。

《雲上的日子》劇組主要是意大利人構成,意大利導演,意大利女主角,意大利攝影師和燈光師,意大利助理——相應的,劇組正式放了一個星期的假,讓大家回去慶祝。艾波也收拾好行李,準備回家過節。

但是她臨走的時候,卻發現阿爾並沒有行動。他坐在自己的屋裏看書。

昏黃的燈光照在他的身上,顯得十分寂寥。

她好心問了他一句,這才知道阿爾雖然是意大利人,但是已經沒有直系的意大利親屬,所以這個節日對他來說已經沒有任何意義。

艾波又繼續問:“那你不回紐約嗎?別墅裏就你一個人,會不會太無聊了?”

這時的阿爾,褪去了平日的驕傲的神色,節日的歡樂中只有他一個人這麽孤獨。這似乎催生出了他低落的情緒。他搖搖頭,沈默一會兒說:“我父母都去世了。我一個人在紐約,沒有回去的必要。”

這和他平日見到的阿爾完全不同。艾波楞了下,心裏生出一種難受和心疼混雜的感受,走過去,主動提出了邀請:“要不要去我家過節?”她這邀請提了出來,卻覺得有絲害羞,接著說道:“我父母都挺喜歡你的。他們——嗯——在一定程度上算是你的影迷。”

她羞紅了臉,接著磕磕巴巴的說:“聖母節很有意思的。我們會吃很多意大利的傳統食物,親戚間互相拜訪,共同慶祝這一天。來吧,我們最歡迎的就是客人的到來。”

阿爾猶豫了一會兒。沒有馬上給出決定。艾波在他的猶疑中變得有些焦躁,阿爾此時微微低著頭,下頜線顯得清晰,卻又籠了一層模糊的陰影。就像油畫上塗抹的陰影,用以顯示人物的抗拒。

最後,阿爾說道:“那真的謝謝你了。”

艾波嘿嘿一笑,撓了撓頭:“沒事啦。反正,節日快樂!”她走上前給了阿爾一個大大的擁抱,很溫暖,阿爾一時有些怔忪。

他勾起了一絲微笑。

他們坐輪渡來到西西裏,阿爾提前去商場買了禮物。艾波認為他不需要這麽破費,但阿爾堅持這樣的禮節。他給艾波的父親買了金表,母親買了鉆石項鏈。都是昂貴的禮物。

然後坐大巴來到艾波的家。他五年之內都沒有來過這裏,看到一樣的夏花絢爛,一樣的覆古建築,心中生出一種隱約的懷念。

她按了門鈴。是表妹來開的門。他們早早地就到了艾波家裏,一起慶祝這一天。

她的表妹很漂亮,也是一個可愛的西西裏女孩子,她看到艾波身後的阿爾,驚訝的用意大利語叫了他的名字:“阿爾帕西諾!我的天哪!”她以為阿爾不會說意大利語,對著姐姐繼續說道:

“姐,你和阿爾帕西諾談戀愛了嗎?啊啊啊,我要去告訴伯母。”

她說話像機關槍一樣快,禿嚕禿嚕的,艾波插不上嘴,直到小妹妹說完後,她才重重咳嗽一聲,對妹妹說:“不是啦。別瞎說。”

她下意識瞟了眼阿爾,看到他不自覺別過頭去的動作,輕輕哼了一聲,心裏生出一種不滿的感覺。她當然希望阿爾能夠堂而皇之的攬過去自己的肩膀,告訴別人:“嘿,艾波羅妮亞是我的女孩。”

但是他卻轉過了頭——呵。艾波眨眨眼,眼睛中浮起一絲水霧的淚光。這時阿爾回過頭來,接觸到艾波的眼神,楞了一秒,走上前,拉住艾波的手。他的手溫熱而有力。像是一種宣示,一種占有的姿態。

她這才笑起來,把自己給各位弟弟妹妹的禮物發出去。阿爾乖巧的跟在她身後,和艾波的父母打招呼。

艾波的爸爸媽媽對他當然是有記憶的。《教父1、2》的男主角,奧斯卡最佳男主角提名。《教父》講的就是意大利移民的故事,在西西裏本土極受歡迎。

更何況他在無數的意大利女孩中選中艾波出演劇中角色,艾波父親笑呵呵的和他擁抱了一下,招呼他趕緊坐下。媽媽正在廚房裏繼續做飯,火雞肉醬的香味已經從屋裏飄到了客廳。

艾波的表弟是《教父》的死忠粉,這下看到阿爾帕西諾真人,啊的尖叫了一聲,馬上拿來筆讓他在自己的衣服上千名。還纏著阿爾和他絮絮叨叨的講自己對這部電影的喜愛。

“You don't even think to call me ‘Godfather’.”(你甚至都不願意叫我教父。)

他模仿蹩腳的英語,說出電影的經典臺詞。

阿爾對孩子很有耐心,不但絲毫沒有嫌煩,反而露出來溫柔的笑。艾波看他和自己的家人相處的極好,沖他微笑著點點頭,去盥洗室洗了手,跑到廚房幫助媽媽做飯。

媽媽在她臉上親了一下,看到艾波眼中的羞澀和光芒,便了然於這位來家裏做客的男人和艾波的關系的不同。她當然知道艾波對阿爾的五年暗戀,對她微微一笑:“艾波,你終於拉他來家裏做客了。”

是的,五年前艾波就想這麽做,但可惜沒有機會。沒想到,五年後她的夢想成行。

她低下頭,卻遮不住眉梢眼角的喜色。但她心中同時有一絲抹不去的擔憂——浪子會為她回頭嗎?無腳的鳥會為她駐足嗎?她不敢問,也不敢賭,掩耳盜鈴一樣的生活在當下,只享受現在和阿爾甜蜜的時光。

客廳中,阿爾坐在沙發上,艾波的表妹在人群中像只小鳥一樣穿梭,忽然一聲——嘭——她腳下沒踩穩,手裏的果汁全部灑到了阿爾的襯衣上。阿爾什麽都沒反應過來,便感覺到了涼涼的液體浸到了自己的身體上。

擡頭,是女孩驚訝和恐慌的表情;阿爾擺了擺手,示意他不用擔心。幸虧他的行李中有新的襯衫,女孩弱弱的向阿爾道歉,阿爾的眉梢眼角都是溫柔之色,示意他們繼續玩鬧,不要打擾在廚房中的小艾波。

在艾波父親的引領下,來到旁邊的儲藏間換衣服。他先用紙巾擦幹凈身體,然後換上新的白色襯衫。這時,他的餘光看到旁邊的櫥子中有一角金色的鑲邊材質,他下意識的以為這是鏡子。畢竟他們劇組的鏡子都用的是這種邊框。

他伸出手把鏡子勾出來,那裏面的東西一點點露出來,他發現這是一幅畫——畫中的背景是西西裏的美麗的大海,藍色的油彩透露出一種寧靜和安謐的感覺。而畫中的人,那一雙精致而耀眼的眼睛,面部的立體骨骼,花瓣一樣的嘴唇——

那分明是自己!他楞了一下,心中湧起一種覆雜的感覺。接下來,他發現櫥子後面放了無數這樣的畫。大大小小的至少有幾十幅,主角全部都是自己。各種各樣的他,溫柔的,快樂的,憂郁的,沮喪的,含情脈脈的,冷冽的他——五年前在《教父》的拍攝,到這五年他陸陸續續出演過的其他電影的片段——全部都有。

甚至,他還看到了一幅畫,他看著眼熟極了,是出席奧斯卡電影頒獎禮時候的禮服,畫框下放著自己和一半照片,是裁剪過的。過了一會兒,他才終於想起來照片的另一半是黛安基頓,他的前女友。

艾波——連這樣的照片都收藏了嗎?

他不知道當時的她是抱著怎麽樣的心情,來取筆畫的這些畫,但所有的畫裏都蘊藏了一種極為神情的韻致。她那樣認真而繾綣的描摹著他的眼,他的眉,他的鼻,他的唇——像是愛人之間的撫摸。

他沈默了一會兒,把這些繪畫放回了原來的位置。他回到大廳,已經換上了新的衣服。

很快今晚的大宴就準備好了。番茄火雞肉醬意面,托斯卡納烤面包,檸檬燴面,鼠尾草火腿裹牛肉——琳瑯滿目。香氣撲鼻,在場的人都食欲大動。艾波看到阿爾難得的走神,伸手到桌子下面勾住他的手指,阿爾反手攥住他,把她的纖細的手指裹在自己的大手中,細細的摩挲著。

燭光下的艾波美的宛如希臘女神,阿爾笑了笑,艾波抽出手,吃飯。

艾波的手裏還殘存著阿爾的指尖的溫度,她總覺得今日阿爾的笑容顯得很虛無,和平時的他完全不同,但她只覺得可能是阿爾在陌生人面前害羞。阿爾就在她身邊,觸手可及的距離,她心裏還是生出一種甜蜜的感覺。

其實,她要的幸福就是這麽簡單。只要能和阿爾在一起,她就會覺得很快樂。

如果接下來和阿爾能夠繼續甜甜就好了。

但她心中並沒有那麽多的自信,畢竟阿爾帕西諾是連奧斯卡影後戴安基頓都沒搞定的男人。她後來曾經看過艾爾和戴安基頓的料,才搞明白原來當時阿爾是有女朋友的,只是戴安基頓看中了他,所以毫不客氣的撬走了。只不過最後,阿爾也不屬於戴安。

結果,表弟想和阿爾坐在一起,他是阿爾帕西諾先生的忠實粉絲。為了哄小孩開心,阿爾只得和艾波的表妹換了位置,這下,阿爾跑到了對面去。小孩問東問西,阿爾卻極有耐心,一直在和他聊天。

只是——

艾波心裏有些苦澀。對面的阿爾看過來~看過來~看過來~

但是阿爾卻認真的和男孩說話,要麽就是回覆別人的問題,偶爾擡頭和艾波目光對視,接下來就低下頭去。這和艾波心裏想的一點都不一樣,她還以為能多和阿爾單獨相處呢。

她忽然腦子裏生起了一個邪惡的念頭,她穿的是細細的高跟鞋,悄悄脫掉右腳的鞋,潔白細膩的小腳丫慢慢伸過去,腳趾逗弄著阿爾的腳踝。

她剛開始戳過去的時候,阿爾還以為是自己的錯覺。女孩軟軟的腳始終在他腳踝上摩挲著,他喉結動了動,假裝什麽事情都沒發生一樣,繼續和小表弟聊天。

表弟還在好奇的問著關於拍攝《教父》時候的趣事。包括德尼羅的八卦。

艾波越發大膽起來,她的腳趾挑起阿爾的褲子,沿著他的腿慢慢向上滑,但只停留在他的小腿處。膝蓋以下。

她的腳涼涼的,阿爾的精壯的腿卻很熱。冷熱交加,仿佛艾波不是在撓他的腿,而是在撓他的心臟。他覺得心理癢癢的,咽了口唾沫,喉結顫動著。他的眸色微微變沈。

艾波一邊吃著意面,腳越發肆意妄為起來,在阿爾的膝蓋來回逗弄。忽然她的腳踝被牢牢的捉住了,她差點噎著,擡起頭一看,阿爾右手還在正常的拿著叉子,但左手卻伸到了桌子下面。

艾波想收回來自己的腳。卻被那人牢牢的攥在手裏。他的眼中是風雨欲來的深色,但又帶著一絲笑意。

艾波絲毫不怵~反正,大家都在,阿爾也不敢做什麽,最多就是握住她的腳踝而已,想到這裏,她還沖著阿爾挑挑眉,送過去一個誘惑和挑逗的眼神,一雙濕漉漉的眼睛在黃色的壁燈中顯得更加嫵媚。卷發隨意披在身上,像只慵懶的貓。

結果——嚶嚀一聲,她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。面上落了層緋紅。阿爾竟然在——阿爾把艾波的腳丫固定在自己的腿上,食指和中指細細摩挲著她的腳趾,就像情人間的愛撫。他纖長的手指在她白白的腳心輕輕揉搓著,她怕癢癢,尤其怕撓腳心的癢癢。

她強忍著不能笑,也不能叫出聲來,阿爾的手勁兒大,她抽不出腳。只能像小白兔一樣,任人宰割。她的身體因為意笑意而無法控制的想抖,紅色的嬌唇微張,下一秒笑聲就要溢出來。阿爾在撓她癢癢,她怕癢:她只好低著頭,讓頭發遮住自己的表情。這樣就沒人能看到她此刻的異常。

阿爾表面上在好好的吃飯,也在彬彬有禮的和其他人交談,但只有艾波知道他垂下來的手正在幹什麽。他的手指撓她腳心。搞得她又酥又麻,只想趕緊繳械投降。

“姐?你在想什麽呢?”妹妹的聲音喚回她的理智。她對於這個一直埋著頭一言不發的姐姐感到奇怪,

阿爾終於停下來逗弄他的動作,她臉色紅彤彤的,結結巴巴的說:“我在吃東西啊。”眼角嘴角都染著一絲媚意。看得妹妹都忍不住臉紅心跳,呵,好家夥,表姐竟然對自己放電。

吃了飯後,廣場有放煙花的。艾波悄悄拉著阿爾跑到外面的廣場。

屋外的空氣要冷冽的多。晚上的風有些涼,艾波覺得手冷,阿爾就把她的手指握在手中,為她呵氣,溫熱的氣溫噴在手上,艾波才覺得這涼意消減了許多。但一想到剛才阿爾怎麽逗她,心裏又埋怨。

嘭一聲,天上放出紫色的煙花,如同絢麗的紫羅蘭在天上鋪開。

接下來,是黃色的煙花,如同盛放的黃牡丹;紅色的煙花,殷紅殷紅的紅玫瑰鋪成一道紅色的海洋;接下來,是粉色,白色,藍色,綠色——五顏六色,填滿了黑暗的天。

艾波的眼裏倒映著五彩繽紛的色,笑意盈盈的看著阿爾。阿爾低著頭,一點點向艾波逼近。

阿爾靠在湖邊的橋上,身後是牢固的柵欄,艾波踮起腳尖,在他唇角印下輕輕的一吻。

阿爾又在發呆了!不乖的孩子需要被懲罰。艾波舔了舔唇,細細的小舌頭靈活的探入阿爾的唇中,阿爾的眼皮微微低著,遮住眼中的神色,艾波和他的唇舌糾纏了一會兒,猛然一吸,激得阿爾身上織起了一片細密的癢。

艾波的眼睛像湖邊的霧光,她的皮膚白的像是冬天浮在湖面上的雪。她真的擁有令人心折的美麗。

阿爾被她的眼神勾的心跳加速,他迅速反客為主,把艾波壓在湖邊的欄桿上,他的手握住艾波腰間的裙子,涼涼的手貼在艾波溫熱的腰間,艾波的腰非常細,兩只手就可以握過來。

他吻的有些意亂情迷,忽然聽到旁邊有人叫道:“阿爾帕西諾!阿爾帕西諾!那是阿爾帕西諾!”

如冷水澆在身上一般,兩個人迅速放開,艾波尷尬的撓撓頭,周圍迅速湧來一圈的人把他們分開,如同銀河將牛郎織女分割在兩岸一樣。明明是她和阿爾帕西諾的約會,卻被路人給打斷。

這些人都是西西裏的鄰居,但艾波並不認識。她不喜歡這種和阿爾分離的感覺,她擠到阿爾身邊,拉起了他的手,帶著他迅速的跑掉。風從他們中間穿過,快樂的像是傻子。

回到家裏後,艾波拉著他來到自己的臥室。她的房間很漂亮,粉紅色的墻。她對阿爾比了噓聲,然後低下頭接著剛才那個吻。不知道阿爾什麽時候吃了個草莓味的糖,他的舌尖是甜甜的草莓味。

阿爾的手捧著艾波的臉,凝視著她的眉眼。他在艾波的眉眼間吻下,又吻在艾波的高高的鼻梁上,艾波的耳垂,艾波的臉頰,艾波的下巴,艾波的脖頸——她的皮膚細膩如雪。

阿爾眼裏帶著漆黑的笑意。

明黃色的燈光下,艾波的唇是那樣的紅,如同嬌嫩的玫瑰,她的眼睛黑漆漆的,卻綻放著萬千星光。他不自覺就被她的眼眸吸入其中,似乎沈浸在一片蔚藍的海洋之中,起起伏伏,隨風蕩漾。

兩人正意亂情迷著,阿爾的手已經解開了艾波的肩帶,艾波也解開了阿爾的襯衫扣子。他露出一片蜜色的胸膛,艾波的紅色蕾絲bra掉在床上。

這時,咚咚咚,然後哢嚓一聲。門沒開,只好又傳來了敲門聲。

“姐?你在嗎?下來吃甜食啦。”是弟弟的聲音。“阿爾和你在一起的嗎?我沒找到他。幹嘛鎖門啊?”

艾波猛地一激靈,阿爾捂住自己的眼,嘆息一聲。艾波臉上浮出了緋紅的色,她訕訕的坐在一邊,不知道該說什麽。一種無言的尷尬在空氣中彌散開來。

門外弟弟還在繼續說:“姐?我看你亮著燈。你在不在呀?”

艾波:“在在在。我這就出去。”

弟弟真的是一點眼力勁兒都沒有,繼續問道:“姐,阿爾在不在你那裏啊?阿爾,你在嗎?”

艾波:“……他不在。”

弟弟:“那怎麽辦,我找不到他了。”

艾波:“……我去找。現在,不要在我門口站著了。我這就要出門。”

阿爾噗嗤笑了一聲,艾波瞪了他一眼,但她的眼神裏是一片霧色水光,嫵媚又誘惑。

她一雙清麗的眼睛直直的瞪著阿爾,直到他轉過身來。艾波脫下來裙子,把胸罩重新穿上。她穿的是紫羅蘭一樣的連衣裙。只能先把整件裙子都脫下來,才能繼續穿胸衣。

身後是背對著的阿爾帕西諾,雖然是背對著,她也知道阿爾絕不會回頭偷看,但她心裏還是如蜘蛛織起的密密麻麻的網一樣,焦慮而羞澀,胡亂的穿上衣服。拉上鏈子後,咳嗽一聲,嬌嫩甜嗲的聲音故意偽裝成冷漠:“哦,你可以轉過來了。”

阿爾已經整理好了自己的襯衫,他盯著艾波的領口楞了一下,然後伸出手,把別在裏面的領口拉出來。

嘿,阿爾好細心。

請大家多多支持!謝謝小可愛們~

本站無廣告,永久域名(danmei.twking.cc)